1、那块铁不自觉地生锈
依然锋利,但绝不以对半和正比例的方式,对待我和一棵树,芸芸众生像静电下粘附的离子,太近了就会排斥,长时间的不联系又形同陌路。
我对星期天的期待往往夹杂着一点失落,就像这个绿得一塌糊涂的春天,也免不了掉下少许的去年的叶子。
从跃进路中段掉头,路过他们的五十年代、六十年代……
八十年代、九十年代也很快会成为后视镜里风化的标语。
我坦言,我没有在大海里航行过,也没有真正地面对大海,一个路过荒凉和废墟的苦行僧,没有资格高谈阔论,也不想染指市场价格,被午后的渴睡和去年掉落的泛黄菩提子困扰,分层次地剥开,我们的内心,难免少不了有蛀虫困扰的痕迹。
此刻是下午三点四十六分,小摊偃旗息鼓,拆掉伪装的深蓝色,头衔、身份和金色镜框,解除双边关系,那块铁不自觉地生锈。
2、空档,不敢滑行
不敢和惯性作对,苹果依然会掉落。
我路过他们永远没有建设完毕的建设街,路过没有钟鼓声的钟鼓楼,路过没有花园的临园西路,左冲右突,才和河上的金柳堤达成单边协议,从热闹中撤退,从争分夺秒的法则里偷来一丝闲暇,才看见这条深红色的“绿道”,和偶尔露出的锋利的阳光。
我知道,在这个城市生活得太久了,以至于本身新鲜的事物也暗淡无光,就像麻痹的神经早已挂上空档,条件反射式地停下来。年龄和青春,就像摩擦阻力一样,系数越大,我们越容易固步自封。
我似乎看到他们苦难的年代,但我知道还有比他们更苦的人,只是那部分人没有炫耀的资本而已。
我试图用雨刮器将像素和远山刮得清晰一点,却在一闪而过的时候,错过了那些转身的背影。
我们只是一群顺指针行走的人。只是我不敢滑行。
所以刮伤了老屋、炊烟,和垭口上的一棵树。
有倒刺,如鲠在喉,时间久了极易生锈,造成局部到全身的溃疡。我们原本是一群垂钓者,现在被人钓在手里,一旦吸入空气就注定了不能摆脱。
命运就是那棵树,绝对没有第二款鞋子陪你走过了,四点十五分,它的平凡和你的平凡是镶嵌在一起的。
只是风不停地刮落窗台上的一些事实,从清晨开始我就在关注尘埃,和爬行的蜘蛛。
每个人都只是一个城市的盆栽植物。
他们被移栽、生老病死。只是时间不同而已。
我又听到那个孩子的哭声,贴在透明的窗户上,如果某一天我的乡村变成城市,我也错过了被人听见的机会。
你们说年龄不是问题。
但我分明感到看到了你们和我一样困惑的问题。
自从被修剪成各种形状以后,用不同款式的酒杯、茶杯和饭碗寄养,有些人顺理成章地开花,有些人半路夭折,还有一些孤芳自赏。
有些土壤肥沃,有些土壤贫瘠,有些肥沃的土壤让有些人消化不良,根枯叶烂,有些贫瘠的土地让有些人充满动力,自力更生……
但最终都是被刈除,花盆换上新的植物。
或城市突然从远古的时候被打破,城市变成乡村,乡村变成城市。
我们却不再是我们。
某一天,乳名被摘掉,那时候就像从理发店出来一样,总有一种莫名的清爽,或从来都没有任何感觉。
偶尔想起它的时候,内心有一些疼痛的感觉。
但想起往往只是瞬间的事情,时针对着一个人的而立之年、中年、暮年,时针是一把锋利的刀子,让人并不感到疼痛,一旦你幡然醒悟有了知觉,你早已从杠杆的另一边,滑下去。
晚上九点二十一分。
我们临近死亡的时间不会太长,明天重新复活的人是幸运的。
我们的窗台上摆放过多的物件,以致于看到的世界,只有一点星火。
我们的桌面上有用旧的笔记本、指甲刀和一些连我们忘记收拾的东西,一些不能通过一键回车删除的记忆,如果不被清空,依然会占用我们过多的内存。
此外,我们还看到夜晚,和夜晚无关的东西,但——
我们不再是我们。